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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古代佛教版画史综论-第 八 章 由盛及衰的清代佛教版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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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09-15 16:59:25

          清自公元一六四四年顺治迁都北京至乾隆,间历康熙、雍正,为清前期,也是清王朝的兴盛期。其间佛教版画刊梓,亦颇兴旺。清嘉庆后,国力日衰,佛教版画亦见颓势。爰及道光至民初,中国古老的雕板印刷术渐被新式印刷方法所取代,作为版刻艺术的一种而存在的佛教版画,也随之走上了渐消渐亡之路。
        第 一 节 清前期的佛教版画

          据清康熙年间修《大清会典》等书所记,清代的佛教政策,基本上与明无异,这就为佛教版画的发展,提供了宗教政策上的连续性。清初诸帝,尽皆崇信佛教。世祖顺治好参禅,不仅多次召请高僧赴京说法传道,并尊浙江玉林通琇禅师为国师,以表示对汉地佛教的崇信;圣祖康熙自称罗汉下凡;世宗雍正号“圆明居士”,并辑选古德参禅语录,成《御选语录》十九卷,俨然以禅门宗匠自居;高宗乾隆对佛事的热心,更逾乃祖乃宗,其时国内建寺造像,达有清一代最高潮。由于统治者的提倡,这一时期内佛教版画刊梓,还是颇为可观的。在绘镌技艺方面,清承明余绪,亦不乏差强人意之作。

          一、《大藏经》中的版画。清顺治、康熙二朝(公元一六四四—一七二二年)的刻经事业,以补续《嘉兴藏》为大宗。当时各地民间、寺院刊行的僧传、语录,经版皆集中于嘉兴楞严寺。一九二○年北京刊行《嘉兴藏目录》,著录《续藏经》二百二十七种;《又续藏经》一百八十九种,是为刊于清初而附于明版《嘉兴藏》的典籍,其中不少本子,如《其白富禅师语录》、《栗如禅师语录》、《百愚斯禅师语录》等,皆冠有各禅师图像;他如《列祖提纲录》等,则冠有“写经图”一类较复杂的扉画。

          清代官版大藏经的刊刻,始于雍正朝。雍正十一年(公元一七三三年)开藏经馆,延请博通佛典的大德高僧在北京贤良寺校理群经,十二年二月开雕,至乾隆三年(公元一七三八年)毕其功,世称龙藏。①据《大清三藏圣教目录》载:主持其事的为和硕庄亲王允禄、和硕和亲王弘昼。经卷前冠佛说法图,绘镌精细,纸墨上乘,堪称清前期北方佛教版画的代表作。但刀刻细致有余,柔润圆转不足,整体布局片面追求庄严、肃穆,却没有明刊大藏经扉画恢弘博大的气象、曼妙华美的氛围,是其缺憾。

          二、经卷扉画。清前期单刻佛典扉画,所遗数量颇多,其中固然不乏佳构,亦多见平庸之作,可以用“鱼龙混杂,良莠不齐”八个字概括之。

          顺治八年(公元一六五一年)鲍承勋刻图本《过去庄严劫千佛名经》,是单刻佛典扉画中最突出的杰作。鲍承勋(约一六二五—一六九五年),安徽旌德人,是徽派木刻家群体中最后的巨匠之一,被誉为徽派版画的“殿军”。除此本外,还刻过道教版画《太上感应篇图说》,以及《杂剧新编》、《扬州梦传奇》等戏曲版画,是一位多才多艺的木刻家。此本扉画,绘佛说法情景,但一反灵山法会的传统样式,而是将佛置于翠柏祥云中,结跏趺坐于石基的台座上,格调清新别致。鲍承勋的镌刻,如行云流水,自然顺畅,大至人物造型的刻划,小至衣纹云样、山石草木,皆精雕细琢,毕见功力。鲍承勋主要在苏州操剞劂之业,此本亦应刻于此地,故其虽出自徽派名工之手,亦具有苏派版画隽秀清丽的特色。

          其他如顺治九年(公元一六五二年)盛京响铃寺刊《慈悲道场忏法》,画面繁缛,布局稳妥,镌刻风格浑厚,但线条运用平直,人物造型亦略显单调;康熙年间(公元一六六一—一七二二年)刊《三教同源录》,卷首冠孔子、释迦、老聃像,图绘简约,线条运用却略嫌粗糙;三十三年(公元一六九四年)刊《千手眼大悲心咒行法》,卷首图十六幅,系自明天启年间刻《佛说观无量寿佛经》翻雕,亦精雅,不过眉目毛发等细微之处,却显力有未逮;四十四年(公元一七○五年)刊《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功德经》、五十四年(公元一七一五年)刊《妙法莲华经》、五十七年(公元一七一八年)刊《往生净土忏愿仪轨》诸本,皆是精雅典丽、镌刻细致的佳作,很好地反映了康熙时佛教版画的雕镌水准;雍正十三年(公元一七三五年)刊《胜天王般若波罗密经》;乾隆二年(公元一七三七年)刊《大方便报恩宝忏》、二十二年(公元一七五七年)刊《金刚经决疑录》、二十四年(公元一七五九年)刊《元音咒》等,也都冠有较为精美的扉画。不过,这些作品也大都存在着只求精细而不求神韵的缺点。

          三、佛教版画图集。清前期所刊佛教版画图集,是其间佛教版画艺苑成就最突出的一种。无论绘、镌,皆能代表清刊佛画的最高水平。下即举四种,以彰其盛:

          《观无量寿佛经图颂》,清顺治十二年(公元一六五五年)双桂堂刊本。当时四川梁平修建双桂堂佛寺,并刻此图颂,以宏扬莲宗。此经述阿世王子与其父结怨故事,讲述观想佛国的庄严曼妙,共有日观想、水观想、观世音菩萨观想、大势至菩萨观想等十六观想,提倡真心修善戒持,以灭罪消灾,往生净土。由于经卷内容丰富,情节具体,很适合以图解经。此本所绘,即为本经经变。图版线条的运用,舒展纤细,锦密清劲,人物刻绘栩栩如生,又通过飞天祥云、七宝莲池、楼台水榭、绿叶修竹,描绘出佛国世界的无限美好。把信徒的观想,成功地再现出于图画中。诸生善恶因果,亦昭然揭示于有形,堪称是清初所刊图解经卷的典范之作。

          《妙法莲华经观世音普门品》。清初所刊此经变相,大约有四、五种之多。其中较著名的本子有二:一是南京仿明洪武年间应天府沙福智施刊、陈声刻图本。但绘镌线条僵硬平直,人物造型粗简,表情呆板乏味,与明刊本相比,气韵已全无。其二为康熙十九年(公元一六八○年)陈延龄、周介庵施刊本。据称二人偶得元至顺二年(一三三一年)刊本,因硃印磨损,图亦漫漶,故施资重梓。图绘用笔劲紧,起落严密,而又自然流畅、一气呵成,观音尊像古朴秀雅,多以梳宝髻,饰缨络,慧发垂肩,腕戴金钏的形象出现,在情节刻画上,注重揭示得度者、遇难者与观音的情感沟通与交流,面目表情绘写亦极丰富,至于舟船宫殿、水榭楼台、山石林木、瑶草琼花、云纹水波,乃至一几一案、宝树瓶花,无不精心勾勒,务使情景交融,汇为一体,是清刊佛教版画中难得一见的佳作。元至顺本今已不复见,故此本虽为翻刻,亦显十分珍贵。

          《观世音菩萨慈容五十三现》,清康熙年间戴王瀛翻刻晚明本。刀刻一丝不苟,基本上能保存原作神韵,但在线条的运用上,终究不若明版活脱、轻灵。这部作品,在中国佛教版画史上影响颇大,除此本外,另有民国翻刻本及一九五七年金陵刻经处翻刻本。诸本中,以原刻初刊为最佳,此本较之后世翻刻本,则犹胜一筹。

          《造像量度经》,清工布查布编译,清乾隆七年(公元一七四二年)刊本。所谓量度,即指佛教造像艺术中最基本的体位分配比例尺度。此经总结了西藏,主要是密宗的造像标准,对佛像的姿态、服饰、座子的比例、尺寸都有则例,并附图释,且绘镌俱精审,不仅是一部佛教造像的工具书,也是一部优秀的版刻佛像图集。

          四、独幅雕版佛画。清代所刊独幅雕版佛画,品种丰富,题材多样,数量亦不少。仅据《涌泉寺经板目录》著录,就有《三接引佛像》、《释迦文佛像》等二十余幅。但因这类作品多为施与信徒作供奉礼拜诵念之用,随印随施,长久流传不易,图书馆、博物馆等收藏机构入藏更少,搜集起来殊为不易,笔者未经目验,故难详述之。

          本图集所载录的《华藏庄严世界海图》,是一幅规制宏大的独幅木刻佛画,长、宽皆在一米以上,据称原悬于镇江金山寺。所谓“华藏世界”,为佛教用语,即“莲华藏世界”的简称,意指极乐世界,为大乘佛教所信仰。图版绘刻繁密而层次分明,在庄严、曼妙的氛围中,一百五十余尊佛、菩萨及诸天集于一堂,佛国的安乐与祥和,被表现得淋漓尽致。图版左下角有“旌邑鲍守业”刊署;刊刻时间署“丁未”,或为康熙六年(公元一六六七年),或为雍正五年(公元一七二七年)。在中国古代所遗独幅佛画中,当以此图所绘人物最多,场景亦最为辉煌富丽。刻工鲍守业,或以为与明末清初版刻巨匠鲍承勋同族,惜无确证,待考。

          五、佛教人物、山水版画。清初版画艺苑中,以山水、人物版画成就最为突出。这一特点,在佛教版画中也有充分反映。

          康熙十五年(公元一六七六年)刊《佛祖正宗道影》,是清代佛教人物版画中最重要的作品之一。此本据明崇祯本《诸祖道影传赞》补绘,自一百三十余尊增至一百六十余尊。人物刻画皆具动态,笔力传神而富于变化,如“龙树菩萨”一幅,通体衣纹皆用粗墨线条描绘,厚重浑沦,几有飞动之势。其他作品,也都是个性鲜明,神定气足的佳作。补绘者为禹航云福院释净一。清道光间,释守一又补入教、律、莲及旁支高僧像七十余图,成二百四十幅,每图皆附传赞。三本风格划一,珠联璧合,而成佛教人物版画巨制。本图集载录诸像,即采自释守一补绘本。

          非佛教题材的人物版画图集,也有附刻佛、菩萨尊像的本子。如康熙八年(公元一六六九年)刊《凌烟阁功臣图》,前绘唐开国二十四功臣像,后附刻观音大士像三幅。图为著名画家刘源绘稿,镌刻名家朱圭操刀。此类作品,为画家游戏翰墨之作,信手拈来,随心所欲,不受宗教教义、规矩的束缚,反而显得自然、生动。如其中观音倚石小憩的一图,神态自然、洒脱,令人觉得亲切。袁钫为本书作序称:“伴阮(刘源字伴阮)之画,无不各臻于化境,而凌烟一图,尤为工巧绝伦。”此评对这三幅观音像而言,同样是适用的。

          前述提及的补续《嘉兴藏》中的高僧像、《造像量度经》诸本,当然也是佛教人物版画的重要组成部分。

          佛教寺庵山水版画,大致见于三类图籍:一是佛教寺庵专志,乾隆二十二年(公元一七五七年)刊《明州阿育王山志》正续合刻本、二十七年(公元一七六二年)刊《增修云林寺志》等,都附刻有版画,但绘刻皆较粗简;二是综合性的山水地理图志,如乾隆十九年(公元一七五四年)武英殿刊本《御定盘山志》②,附图四十幅,间有佛寺图,绘镌之精,比之佛教寺庵专志插图,更胜一筹。乾隆二十二年刊《江南名胜图说》,所绘佛教寺庵山水,亦极工细;三是巡游记胜之书,如乾隆帝在位时,先后四次南巡,其间经常驻跸于佛寺,以表示对佛教的亲近及尊崇。乾隆三十一年(公元一七六六年)廷臣高晋辑成《南巡盛典》一书,由清内廷刻书机构武英殿锓梓,以记其事。书分十二门,其中“名胜”一门,载有佛寺图多幅。图出宫廷画家上官周之手,绘镌皆精密繁复,且重写实,使名山胜景,古刹禅境,披图浏览,一一可指。但这类宫廷刻印的本子,仅求壮丽辉煌,景物灿彰,却缺少对意境的渲染和烘托,显得过于平实。

          六、诗文集和戏曲作品中的佛教版画。诗文集收有佛教版画的本子不多,只有《石濂和尚离六堂集》一种。该书十二卷,近稿三卷,清释大汕撰,康熙三十年(公元一六九一年)刊本。释大汕,字石濂,亦作石莲,号厂翁,吴人。康熙初年,住持广州长寿庵,诗、书、画俱擅胜场。此书即其所撰诗文集,前冠《行脚》、《遗魔》、《供母》、《看云》、《卖雨》等图三十二幅,皆为大汕自绘,以述其一生行迹。图画意境清远,雅有禅意。每图配诗一首,皆为名家书翰,与图画可称双璧。可惜的是释大汕枉有出尘绝俗之才,人品却低,平日交游于权贵间,以沽名求利,为世所讥。此本亦因语涉“三藩”,被清廷列为禁书,故传本极稀。③插图由名工朱圭持刀笔,所刻神腴澹远,极尽铁划银钩之能。朱圭,字上如,别署“桂笏堂”,除上述《凌烟阁功臣图》及此本外,另刻有《无双谱》、《万寿盛典》、《避暑山庄诗图》等书插图,皆为清代版画艺苑中的珠玉之作。

          清初戏曲版画的刊刻颇多,画面涉及佛教的也不少,但本图集仅录可视为“实录”的《异方便净土传灯归元镜三宝实录》传奇剧本一种。此本三卷,乾隆二十七年(公元一七六二年)杭州刊本,明释智达拈颂,述前代高僧慧远、智觉、祩宏事迹。卷首冠《归元镜规约》开宗明义: “此录专修庐山、永明、云棲三祖,在俗以至出家成道,传灯实行,其本传塔铭外,不敢虚诳世俗”,是一部以戏曲文学形式宏扬净土莲宗,以三祖为标榜,劝人敬事三宝,戒杀茹斋,求生西方极乐世界的作品,不能仅以戏文读之。卷首冠图二十幅,皆演三祖修行得道传法事,图绘繁简得中,尚能较紧密地契合曲文情节,但线条稚拙,起承转合皆不尽意。晚明武林版画重背景描写,刀刻婉丽,构图清新的特点,已荡然无存。

          综括上文不难看出,清前期的佛教版画,虽然也有一些精良之作,但总体上看,已给人以今不如昔的感觉。绘事虽工,却失于求其形而不求其神;镌刻虽精,却缺少顿挫疾缓的变化;数量虽多,却多囿于艺术性一般化的平凡;刻书地域虽广,却少名工。如以虬川黄氏为例,直至道光前,族内虽仍有人操剞劂,却只能雕镌文字及简单的线条,已无其前辈刀笔纵横、举重若轻、奏刀于风格迥异、绵密繁复的图画,而能得心应手的风姿。也就是说,在繁荣的表象下,佛教版画这株开放了近千年的艺术奇葩,已经出现了衰败的迹象。

        第 二 节 清代中、晚期佛教版画

          清中、晚期,包括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六朝,凡一百二十五年。在此期间,内忧外患,社会矛盾加剧,清朝廷积贫积弱,终至不国。佛教版画难以为继之势,也愈演愈烈,直至最后消亡。不过,这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其间时起时伏,仍有一些优秀的作品出现。

          嘉庆时期(公元一七九六—一八二○年)是清王朝由盛及衰的转折点。佛教版画较之雍、乾,已大为逊色。单刻佛典插图,几无足称述。小说、戏曲等类书附刻的佛画,拙劣尤甚。但其间所刊刻的佛教连环画式图集—《释迦如来应化事迹》,却是一部绘镌俱佳,广受赞誉的作品。

          《释迦如来应化事迹》扉页别题《释迦如来密行化迹全谱》,与明刊《释氏源流》书名不同,内容则一。据乾隆朝镇国公永珊所述,其自衍法兰若得前明刊本(疑即景泰本或成化本),“惜其经像间有未符,稍不尽意,余因发心,另为绘写,以广流通”,④于是自乾隆五十二年(公元一七八七年)至五十八年(公元一七九三年)间,“两经书手,三易画工,历七年之久,乃圆厥事”,⑤可见用心之诚,用力之勤。既言“以广流通”,当然是为锓版印行而绘。后由和硕豫亲王裕丰广觅良工,募刻上版,刻印竣工时,已是嘉庆十三年(公元一八○八年)了。因其绘事成于乾隆,梓行则在嘉庆,故应视为嘉庆间所刊佛教版画。

          此本左图右文,版面阔大。全书刻图二○八幅,配文二○八篇,内容上始释迦如来由净饭王子示八相成道,迄于双林入灭,大法东来,用版画的形式,再现了释迦修行、传法、宏道的全过程。所绘图画“惟三衣一钵为法器之宏观,今谨依佛制”,⑥其他如衣冠、什物、宫室、城郭、舟车等,皆从中土景观习俗。清代,佛教艺术更深入地向中下层民众渗透,此本绘图强调民族化、世俗化,正是这一特点的反映,也更易为信徒理解和接受,使之成为一部介绍佛传故事的,极为生动、形象的普及型读物。至于镌刻技艺之细密精到,洋洋二○八幅图,一丝不苟,毕竟无一败笔,不啻是嘉庆时所刊佛教版画的第一杰作。

          嘉庆间所刊佛教人物版画,以《芥子园画传》所刊为最佳。先是康熙四十年(公元一七○一年)沈因伯刊《芥子园画谱》,被视为中国古代画学的圭皋。嘉庆二十三年(公元一八一八年)苏州书坊取丁皋绘《写真秘要》,兼采《晚笑堂画传》诸图,分刊仙佛、贤德、美女三部分,作为画谱第四集梓行。惟其中释氏人物图像,多据《仙佛奇踪》等旧本翻出,少有创新之作。

          嘉庆帝对佛教亦颇崇信,嘉庆十七年(公元一八一二年)亲赴五台山巡游,廷臣董诰等辑成《西巡盛典》,由武英殿用活字排印,插图则为木刻,其中清凉寺诸图,为其间佛教山水版画的上乘。

          道光时期(公元一八二一—一八五○),西方列强屡屡发动侵华战争,清廷怯外抑内,割地赔款,以求苟安一时,国势更衰。西方传教士大批涌入中国,到处建立教堂,对佛教的弘传构成一定威胁,故其间佛事亦不振。佛教经图的刊刻,更显衰微。

          道光初叶成亲王府所刊《观世音应化灵异图》,则是在当时萧疏寂寞的佛教版画艺苑中,开放出的一株璀璨夺目的奇葩。成亲王,名永理,高宗第十一子,善书法,喜收藏,号“诒晋斋主人”。所谓“应化灵异”,亦即《妙法莲华经观世音菩萨普门品》经变图。此本分两部分,即三十二应现长行与解救苦难的偈语,其中救难部分十三图,系据明洪武本翻刻,应相三十二图则为自创。前已述及,《观世音普门品》版画,唐、五代未闻有之,宋及西夏皆刊有上图下文本,以一段文字配整版图一幅的形式,始于元至顺二年本。其后明洪武本、宣德本、清康熙本,皆据以摹刻,惟衣冠服饰等略有改异。此本不因俗套,自出机轴,创立新图,这种精神本身就是难能可贵的,至于绘镌之精美,堪与元、明所刊相仲伯。经文为成亲王书写,笔力严整劲健;版框尺寸纵三十五· 八厘米,横三十二厘米,装帧亦堂皇富丽,在笔者经眼的册页装佛教经图中,形制最巨,是一部绘图、镌刻、书法、纸墨、装池无一不佳的殚精竭力之作。不言而喻,这与王府拥有雄厚的人力、物力、财力有关。反而言之,清中晚期版画艺苑衰落,民间物力的艰难,当也是原因之一。

          除此本外,道光十六年(公元一八三六年)刊《曹溪通志》,卷首冠禅宗六祖慧能大师及信士陈亚仙像,另附寺庙图多幅,绘镌俱粗陋。道光中叶钱塘门外断桥东文寿斋影刻康熙年间陈延龄施刊本《观世音菩萨普门品三十二应相》,虽为翻刻,刀笔运用还是相当精到的。

          道光三十年(公元一八五一年),洪秀全领导的拜上帝会在广西金田起义,建号太平天国,同年攻占南京为都,改称天京。至同治三年(公元一八六四年)洪秀全在围城中病死,天京陷落,历时十四年。天国实行灭佛政策,十四年中,与清军连年攻战,兵火弥漫十余省,佛教经图,多被焚毁。这对于本已衰微的佛教版画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但战事甫定,僧侣、信士为复兴佛法,校理募刻佛典之风大盛,反而促使佛教版画的刊刻,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复兴与繁荣期。如扬州妙空法师,及其弟子清梵、观如法师,相继刻经达一千五、六百卷,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三人所募刻的本子,附刻有版画的不多。其主要功绩,还在于对同、光间刻经事业的倡导和推动。

          其间对佛教经图刊刻贡献最大的人物,应首推安徽石棣人杨文会。杨文会(公元一八三七—一九二二年),又名仁山,曾专攻测量绘图之学。光绪初,随曾纪泽出使英国,见大英博物馆收藏中国古本佛经,颇为叹赏而心折。十七岁时读《金刚经》、《楞严经》等经卷,遂潜心佛学。因深感佛典难获,故于同治三年(公元一八六四年)创立金陵刻经处。他先后结集苏州玛瑙经房、广陵刻经处等机构经版,又与扬州砖桥之法藏寺、常州天宁寺等处筹划合力刻印方册大藏经,以补《南藏》、《嘉兴藏》等明刻藏经多付劫灰,荡然罕存所造成的缺遗。先后共刻印佛典近三千种,积经版十五万余块,虽终未成一藏,但其中部分本子附刻的版画,还是相当精美的。

          相对于单刻佛典中的版画而言,金陵刻经处刊刻的单帧雕版佛画,更为引人注目。大约在同治十二年(公元一八七三年),杨文会根据《造像量度经》及净土诸经所记,静坐观想,兹后聘请画家良工,陆续刊成《渡海观音》、《送子观音》、《极乐世界依正庄严图》、《慈悲观音像》等佛画二十六幅。其中不少作品出自名家手笔,如《十八臂观音像》,署“佛弟子华喦秋岳氏敬写”。华喦(公元一六八二—一七五六年),字秋月、德嵩,福建上杭县华家亭人。活动于雍乾时期,《瓯钵书画过目考》列其为“扬州八怪”之一,擅花鸟、人物。图绘观世音菩萨立于云端,盘双膝坐于莲座上,上穿坎肩,下系裙裳,十八臂或合掌胸前,或下垂其膝上,或手托日宫太阳、月宫玉兔,及如意、宝瓶等法器,长发作波浪状四散披拂,及于莲坐下,左下角绘合掌礼拜的善财童子,构图妙趣天成且卓有新意,线条勾勒用笔细若毫发,丝缕不爽,深浅粗细无不合宜。此图的存在,说明杨文会不仅请当世名家绘稿,亦采已故大师的遗作上版,对此图的选取,可以说慧眼独具,目光如炬了。再如《极乐世界依正庄严图》,山阴张益绘,丹徒潘文法刻。图作圆形,周边饰云纹,中央佛像三尊,主尊为释迦佛陀,左尊为大势至菩萨,右尊为观音菩萨,下方及左右绘诸贤菩萨、圣贤、佛弟子数十尊,皆栩栩有生气,不徒以庄严凝重取胜。上部殿阁楼台,栉比鳞次,错落有致,界画严整,若论绘镌之工巧精美,较之顺治时鲍守业所刻之《华藏庄严世界海图》,亦难分轩轾。其他诸图,亦无一不是上上之选的名作。在晚清如日薄西山的版画艺苑中,能出现这样光彩夺目的佳构,实在令人欣慰。

          宣统三年(公元一九一一年)八月,杨文会卒,时年七十五岁。兹后,曾受聘于金陵刻经处职司监刻校对的沙门行实,继倡各地分刊大藏经之议,并在武进天宁寺设毗陵刻经处,可以看作是杨文会的后继者。所刻佛典,亦有冠版画的本子,但较之金陵刻经处所刊,所差不啻天壤。至于独幅雕版佛画,自杨文会之后,再无可以并美之作了。

          光绪间所刊佛教版画,有丁善长绘《历代画像传》中的佛画,约有四、五幅,光绪十六年(公元一八九○年)刊本,绘镌尚佳。叶德辉郋园影明写刻本《绘图三教源流搜神大全》,收佛教尊者及历代高僧像甚多,写刻精致,但镌刻技法上颇显平平。再如二十年(公元一八九四年)影明万历本《牧牛图颂》,绘镌拙劣,原刊神韵尽失,除了作为佛教版画衰败如斯的见证外,已无艺术性可言。

          宣统(公元一九○九—一九一一年)历时仅三年,其时清廷风雨飘摇,佛教版画作为一种艺术形式,也已走到了历史的尽头。本书录有《金陵毗卢文祖法语》所冠图像,尚为可观。这时已是佛教版画趋于消亡的最后阶段,即使有再精美的作品出现,也只能看作是回光返照,已然回天乏术。

          佛教版画在清中、晚期的由盛及衰,直至最后退出历史舞台,原因是多方面的。除了上文谈及的民生凋敝、佛事不振外,西方石印技术传入引起的图文印刷方式的变革,是一个更为关键的因素。石印法为奥国人施奈飞尔特于一七九六年(相当于清嘉庆元年)发明,嘉、道间传入中国,同、光时大行于世。清黄式权在《凇南梦影录》中介绍此法:“石印书籍,用西国石板,磨平如镜,以电镜映象之法,摄字迹于石上,然后傅以胶水,刷以油墨,千百万页之书不难竟日而就,细若牛毛,明如犀角。”它在印制图文时快捷、方便,质量上乘且成本低廉的优点,是显而易见的。清光绪时,珂罗版印法也自日本传入,用它来印制图画,几与原作无异。这些现代的、大机器生产的产物,必然给传统的、手工业作坊式的木版雕印以致命的打击,并且彻底扼杀了木刻画复兴的希望。石版印刷方法的传入和普及,宣告了中国古代木版雕印历史的终结,佛教版画作为木版雕印的衍生物,也不能免于最后衰亡的命运。

          入民国后,扬州的藏经院、仙女庙、法藏寺,武进天宁寺等佛教寺庵,仍然用木版雕印的方法大量印制佛典,直到本世纪三十年代,犹见梓行。不过其中附刻的佛画,已极为粗劣,与市面上大量流行的石版、珂罗版印品相比,实难令人寓目。故笔者认为,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存在了上千年的佛教版画,其历史至清季已告结束,民国的流风余韵,只能视为佛教版画作为宗教艺术的一种,对传统的顽强呵护,对佛教版画发展史而言,并没有多少实际意义。四十年代出版的《家婢家诗笺谱》、《北平笺谱》等笺纸版画中,有一些涉及佛教题材的作品,更只能看作木版水印技法的古为今用,而并非是中国古代佛教版画艺术史的延续。

        第 三 节 清代西藏佛教版画

          在中国各行政区划中,西藏是佛教最为隆盛的地区之一。清代诸帝,对藏地佛教亦极为尊崇。雍正帝舍宅为寺,建立了中国北方最负盛名的喇嘛教圣地—北京雍和宫。乾隆十六年(公元一七五一年),正式诏令七世达赖喇嘛掌管西藏,明确表示了对西藏政教合一体制的认可和支持。上有朝廷的扶持和倡导,下以民众信仰为基础,西藏的刻经事业,在清代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盛况,佛教版画的刊刻,也随之兴旺发达起来。西藏的佛教版画,不仅是清刊佛教版画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祖国佛教艺术宝库中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

          西藏何时有佛教经图镂版,是一个学术界尚无定论的问题。依笔者愚见,其起源不应晚于唐代。据《新唐书·吐蕃传》、《西藏记·寺庙》等文献记载:唐贞观十五年(公元六四一年)与吐蕃和亲,遣宗室女文成公主远嫁吐蕃赞普松赞干布。文成公主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入藏时携有“释迦牟尼佛像,三百六十卷经典”,以及“营造工巧著作六十种”。并有一批熟谙各种技艺的能工巧匠随行。此事在唐太宗贞观十年敕令梓行长孙皇后遗著《女则》之后,以此而言,中国内地的雕板印刷术,很可能就是文成公主“陪嫁”中的一份珍贵礼物。这也是大乘佛教传入西藏的最早记载。在文成公主入藏之前,松赞干布已先迎娶尼泊尔尺尊公主。她则把流传于印度、尼泊尔的密宗佛教艺术移植入藏。因此,西藏的佛教艺术,自其肇始就有较为坚实的基础。

          自松赞干布容佛至元、明,其间虽经公元九世纪吐蕃王朝末期赞普郎达玛灭佛,西藏的佛教总体来看还是日渐壮大的。但经过此次法难及其后西藏地区长期的分裂割据局面,宋代时西藏佛典刊刻情况很难考查。元皇庆年间(公元一三一二—一三一三年),藏僧吉雅牟迦搜集各地经律并秘经在日喀则奈塘寺付梓,这是西藏刊刻大藏经之始,世称奈塘古板,标志西藏佛典雕印已经进入成熟阶段。其后相次刻有理塘板,巴那克版、德格板、卓尼板、塔尔寺板、昌都版、永乐版、万历版等,这些经板多已毁失,印本传世亦如凤毛麟角。西藏极为重视用图画形式宏扬法教,上述藏经,当有附刻版画的本子。以此而言,西藏佛教版画和内地一样,有着悠久的历史和优良的传统。

          考查清代的西藏佛教版画,远比前朝为易。清廷刊藏文大藏经早于汉文版《龙藏》,据《圣祖重刻蕃藏经序》载:康熙为了“祝颂两宫(康熙之母与祖母)之景福,延万姓之鸿庥,蕃藏旧文,爰加镌刻。”藏文大藏经分为甘珠尔和丹珠尔二部,甘珠尔为佛部,即佛说的经律;丹珠尔为论部,指佛弟子的撰述。康熙时仅刊成甘珠尔,雍乾时补刻成丹珠尔。因刻成于北京,称北京版。此外,在西藏地区,第七世达赖喇嘛罗布藏噶尔桑木嗟敕命于雍正八年(公元一七三○年)和乾隆七年(公元一七四二年)在日喀则奈塘寺刻成正续藏,称奈塘新版。本文所言西藏佛教版画,有二重意义:一是指西藏地区所刊;二是把西藏佛教视为藏语系佛教的一个流派,属于这一流派的版刻佛画。因此,无论刊于北京,还是刊于日喀则,都在西藏佛教版画这一艺术范畴内。

          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德格县,是一座著名的藏族文化古城,中有德格吉祥聚慧经院,简称德格印经院,为德格第四十二世土司却司·登巴则仁首创,始建于雍正七年(公元一七二九年),其后继有扩建,是西藏佛教经图极负盛名的刊刻地。雍正八年(公元一七三○年)和乾隆二年(公元一七三七年)刊成正续藏,称德格版。经院有大小版库六间,共藏经版二十一万余块,另有独幅雕版佛画二十九种。

          据清和宁《西藏赋注》⑦载录,在拉萨大昭寺之南、小昭寺之北,有木鹿寺,内设经园,亦刊刻经图,颁行各处。刊行过奈塘版和奈塘新版大藏的日喀则,亦设有印经院。此外,西藏、蒙古各大喇嘛教寺院,多有佛教经图镂版。日本学者逸见梅荣著《中国喇嘛教美术全集》中,即载录有噶根庙,贝子庙等寺庙所刊佛画数十幅。

          西藏的佛教版画,在宗教内容方面可以分为显教和密教二大类。所谓显教,意指密教之外的一切佛教流派。从题材类别方面看,则大抵包括佛像、菩萨像、护法神像、传承祖师像、佛说法图、曼陀罗、佛教故事、佛塔、符咒等。

          属于显教的作品中,不少画作具有明显的汉地风格。最早传入西藏的佛教绘画作品,是由文成公主和公元七一○年被迎入西藏,嫁给吐蕃王赤松德赞的唐宗室之女金城公主自中原带入的,以后历代帝王的颁赐及汉、藏僧人的交流,间有汉族工匠入藏作画,使这一风格得到延续和继承。如《释迦佛降生图》,描绘释迦降生时的喜庆、祥和。图中摩耶夫人手攀无忧树枝,婴儿自腋下诞生。左下角绘释迦落地即能行走,一步一莲花及天童洒水灌顶的情形,看上去就宛若一幅风俗画。无论从构图形式、经营布置,还是线条的运用与组合,都可以看出汉地佛教版画的影响。

          在西藏佛教版画中,属于密教的作品所占比例较大。密教亦称密宗、藏密,公元八世纪时由古印度僧人莲花生大师传入西藏。密宗教理玄奥,宗派繁多,为艺术创作提供了丰富的想象空间。在长期的发展中,来自印度的密宗艺术不断融入西藏地方风俗特点及汉地表现手法,使密宗版画更具有鲜明的地方特色,也更加丰富多彩。

          佛、菩萨、传承祖师及历代高僧像,在密宗版画中占有相当大的比重。其中如释迦牟尼、文殊、度母、药师佛等,多为正常和标准的造型,特别是《造像量度经》行之于世后,更有严格的定制。本图集收入的《三都主像》、《度母像》、《文殊菩萨像》等,就是很好的例证。历代高僧和传承祖师像多重写实,也显得庄重平和。如《莲花生大师像》,虽然用花枝、祥云、护法诸神营造出了浓郁的宗教氛围,但居于正中的莲花生大师却刻画得极具动感,面部表情亦丰富生动,使人能感受到亲切、自然的情感流动。

          密宗的护法神和佛、菩萨化身,其造型则多奇诡怪异。其中较典型的有多头多臂的菩萨、狮面人身的佛母、马头金刚等。其中如《十一面观音像》,十一面分五层依次向上展开。正面二臂合掌胸前,另二臂左手持莲花,右腕戴珠钏,右手施无畏印。形象虽然怪异,却通过画面的巧妙组合,给人以谐调的美感。其他如《明王像》的狰狞恐怖、《喀觉佛母像》的飘逸灵动……可谓姿态万千,风格各异。每一幅作品,都是经过精雕细琢的成功之作。

          密宗版画中大量存在的双身像很有特色,此类图画,主体为男身拥抱一像。如《密聚金刚及其眷属图》,男、女二相除头戴宝冠及身上所系飘带及缨络等饰物外,基本为全裸。男身头部下俯呈吻女身状,双臂紧拥女身细腰,女臂环绕于男身颈部,双足盘于男身腰际。男、女皆多臂多手呈圆形向四周展开,手中各持有法器。再如《胜乐金刚及其眷属图》,所绘大同小异,惟男身为立像,双脚呈八字形,各踏有魔女。凡此类图画,男相多刚毅威猛,女像则秀美温柔,两体紧贴,实为男女双修之图。在密宗的宗教教义中,双身像代表的是禅定和智慧的结合,是成佛的法门。所以男、女面部皆绘刻为入定状,神情极为专注,女身双足盘于男身腰际,正表示修功的深奥。人们面对这些图画,探讨其内涵时,所感受到的只能是灵魂的震撼和精神的升华,而不会是欲望的宣泄。

          西藏单刻佛典中的插图十分丰富。仅《八千颂般若经》的插图,就有一千余幅。清乾隆年间(公元一七三六—一七九五年),北京嵩祝寺刊《上师、本尊、三宝护法等资粮田——三百佛像集》,则是一部大型的佛教肖像版画集。所绘三百佛像,各具特色,反映出西藏的木刻家们,在捕捉形象特点上的高超技艺。

          藏传佛画中有一种艺术品称“唐卡”。唐卡原意为书写在布上的文告,后来指绘、绣在布或丝织品上的佛画。唐卡起源于印度,尼泊尔尺尊公主入藏时携入。唐卡中也有将画稿制版,印于布或丝织品等面料上的,这当然也可算作佛教版画的一种。因唐卡已多有专门著作详加介绍,本文不赘言。

          西藏佛教版画所取得的杰出成就,通过上文所述,已可见一斑。究其原因,除已述及的佛教昌盛等外,尚有其二:

          一、西藏佛教绘画艺术历史悠久。据第五世达赖喇嘛所著《大昭寺目录》载,公元七世纪初,松赞干布用自己的鼻血绘成白拉姆女神像,虽然这幅作品已不存,但可以肯定当时的佛教绘画,已颇为兴旺。此后,随着佛教的发展和普及,涌现出大量的佛画家,得以为版画提供优秀的画稿。其实,不仅版画如此,壁画、唐卡等西藏最有成就的一些艺术品种,同样有赖于绘画做基础。

          二、西藏佛教版画,具有信徒参与的广泛性,绘画行为本身就是宗教仪轨的一部分,是僧人的一门必修功课。一般信徒也认为,多绘刻(当然也包括壁画、塑像等艺术形式)一尊佛、菩萨像,就可以多获来世嘉惠。参与的广泛,不仅形成了西藏佛教版画艺术风格的多样性,而且为艺术方面的不断总结和提高,创造了基础条件。

          总之,西藏的佛教版画,是藏族画家、木刻家和信众在上千年的宗教洗礼中,以自己虔诚的信仰为基础,发大愿力,行大智慧,贡献给祖国宗教艺术的丰厚遗产。但由于西藏地处偏僻,人们对其尚少了解。在较重要的研究成果中,仅见文金扬先生编《藏族木刻佛画艺术》录有一百二十图;日本学者逸见梅荣编《中国喇嘛教美术大观·图版篇》录有四十余图;意大利人图齐编撰的《西藏画卷》间有涉及外,其他古版画作品集和版画史论著,皆鲜见提及。笔者撰写此节时,亦深感原始资料贫乏的困扰。因此,对西藏佛教版画的搜集、整理、研究和总结,还是摆在佛门信士以及中国版刻史、版画史家面前的艰巨任务。

        简 短 的 结 语

          马克思在《〈黑格尔法哲学批判〉导言》中写到:“宗教的苦难既是现实苦难的表现,又是对这种现实苦难的抗议。”佛教版画的绘镌,是佛教义理的图释,也可以说是佛教信仰的伸延,其中对佛国世界的描绘,对佛、菩萨普度众生,救苦救难的寄托,正反映了人们对现实苦难的无奈,以及精神上的空虚、贫乏,而只能到虚无空幻中寻求依靠。但这也恰恰体现出人们对理想世界的向往,对生命价值的诉求,对至真、至善、至美人性的赞美,对人生理念的讴歌。所以,要想真正去理解它、认识它,恰恰不能囿于宗教的理念,而需要以世俗的观念和艺术的眼光为基点。

          本世纪三、四十年代,鲁迅、郑振铎等前辈学人率先提出对古版画的研究和继承问题,迄今已取得了丰硕成果。但就佛教版画而言,却一直是其中的一个薄弱环节。郑振铎先生遗作《中国版画史图录》、《唐宋元明清版画选》、《中国古代木刻画选集》诸本,素以收录佛画较多著称。但综合三书所得,也不过三、四十幅,而且明中叶至清末民初作品,则基本上未予载录。其他古版画作品结集,所录多仅屈指可数的几幅,更无法反映佛教版画的全貌。和其他题材版画相比较,佛教版画研究的滞后,是显而易见的。

          本图集所录,涉及唐至清末民初佛教经图版本近三百种、版画六百余幅,是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佛教版画作品结集。它或许可以稍许填补佛教版画研究的空白,为学术界提供一点有用的资料。

          中国古代佛教版画浩如烟海,搜集殊为不易。即使本文述及的个别本子,亦因资料难觅未录入图版。所录诸本,或有挂一漏万之憾,本文所述,更难免有粗疏舛误之处。所有这些,尚祈方家学者、佛门信士有以斧正,以便再版时予以订补、修正。

        [注释]

        ①《龙藏》有近年文物出版社影印本。

        ②盘山在河北冀县,乾隆往遵化祖陵,以此为行宫,因无旧志,故敕编新志。

        ③《离六堂集》卷八《喜晤尚驸马》诗,对尚可喜之子尚之隆极尽谀媚,因而招祸。

        ④⑤⑥皆见书前冠清永珊撰《重绘释迦如来应化事迹缘起》。

        ⑦《西藏赋注》 有清嘉庆二年(公元一七九七年)刊本。 

        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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