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 200cm×140cm 布面油画 2022年
礼攸的作品融合了视觉、嗅觉等,在虚幻与真实之间感受心与物的碰撞,意在从画面外部体会内部的客观对应。礼攸的绘画趋于具象之后却不断滑向幻象之境,幻象应该是他在现实中的体验,有其价值判断与情感预设,他凭借对生活幻象的主观表达,实现了从现实之境向梦幻之境的跨越。
礼攸的依梦造境,一则是现实经历的复现,另一则是在创作过程中感受时空的恍惚,景藏境中,他借助它们说出了远观风景之外的感受。如果说他早年的绘画还有客观现实的痕迹,那么礼攸今天的创作更多显现出依梦造境的精神家园构建。近年作品正逐渐从经验与形式演进为精神与形式,创作企图越来越靠近内在精神情感与外在的理想之境达成共振。
他一直注重理想与情绪的度,并透过画面中的叙事驱策叙事带着自我对某种适宜家园的启悟,同时有意凸显着很强的家园意识。优秀的艺术作品所彰显的并非再现,而是主观化表现,其后才是画家呈现世界的丰富性、多极性。他的绘画创作会给人以叙事性的想象,而优势在于叙事中潜藏的寓言特质,叙事中传达出花香弥漫的温柔力量,石头初醒后的记忆力量。朴素的情感和冷静的叙述引导叙述逐渐成为一种主观判断。礼攸遵从内心需要,将他设定的“桃花源”化为一种精神蕴藉,成为他对现代社会变迁的体验,具体表达中显现了情感和思想的乏度,或许他有更多对当代的质疑,但贯穿作品中的并非否定,而是体现了画家对家园情感的殷切守望,试图从传统文化中寻找到和当下沟通的精神依据。他用梦境般的意识造就家园,以结构和叙述为元素贯穿编织作品,体现了画家守望传统文化的真诚态度。他曾说,“我试图弱化、摆脱那些固定参考对象的形象感。在增强点、线或是大的色块等抽象性绘画元素的同时,常用泼彩的方式为画面增添一些偶然性的因素。这些画面上的“偶得之处”就像树的新芽,它不完全受人所控,它的生长态势也无法被预设,因此是丰富、生动且带有活力的。”作为梦想的底色,桃花源不仅是地理上的精神栖息地,更是文化的胎记。他希望自己的画面能够自然生长,某种程度上努力实现对于内心深处的愿境自由表达。
他的画面中有山水、有人物、有田野、有动物、有花香,潜意识中的愿景变成画家最真诚的文化依恋,与其说他的画作试图营造某种自然中的成长与和谐,不如说他在帮助我们在现实地理之外构划文化及精神的精神家园的乐土。在不断的探究与实践中,礼攸的画作总是蕴含着互文与个人风格显著的视觉语言,展现出对生命与理想时空的思考。他的绘画使用了大量的纯色、泼彩及大面积笔触进行创作,而非一种机械性制造,在处理自我与外部世界的关系上,正是他避开机械性进入冥想状态的外在表现,使作品更倾向于精神性表现。近几年礼攸的绘画创作总让人感受到创作者个体观望世界的态度,凝视他的画面总有一种隔岸观望的感受,其创作心态更为接近海德格尔“此在”的精神寓意。但礼攸一直克制画面的修辞行为,更为强调造境的即时表达,在不断扩张的意识中,不仅独具风格,还释放出外部体会与内部客观对应的感知力,借助直观性与感官性生成一种精神诉求,继而获得视觉与知觉新的体验,在形式与意味中探求对存在与生命的思考。他强调对精神观念的不断探索和追求,才能使绘画嬗变至新的境域。
总体而言,礼攸的艺术创作通过对现实景象的重构,显现出作者的主观情感及精神空间。或者说“桃花源”已经转变成理想与精神的某种线索,并透过宏观思考及微观实践让生命与自然变得鲜活且富含诗意,但“桃花源”似乎也是他的某种觊觎,其真正企图在于通过这一概念达到绘画状态与精神表达的高度自由,从而形成极具特质的绘画状态。这种状态开启了他艺术创作观念的双重视角,即以生活感受理想的自然与文化景观,使作品充满了意象的诗意和哲思。
(文/杨大伟,2024年4月25日于杭州)